圣诞假期期间,前後看了四篇有关侍产假立法的评论,包括:梁继昌的《推行侍产假与世界同行》(24/12,信报)、周信的《假企硬的侍产假》(24/12,苹果日报)、王永平的《从侍产假析香港衰落》(24/12,am730)、黄碧雲的《男士侍产假的启示》(26/12,星岛)。笔者曾先後担任了十年劳顾会的劳方委员,和四年立法会议员。可以说是对两个机构的运作,都有相当理解和熟悉。纵观四篇评论文章,以梁继昌以草案委员会主席写的较为温和和实事求是。起码他没有骂人、没有指责任何人不尽力、也没有指责谁「出卖」什麼人的「利益」、没有挑起更多的劳资对立情绪。至於其馀三篇文章,有的以意识形态劃界,有的以捞选票、以攻击对手为出发点,其文可批驳之处颇多;至於前高官的「鸿文」,更加是上纲上线,无品之至,内容都颇为偏颇!笔者作为在工会工作超过了四十年的人,近十年因为社会气氛扰攘,很多时候缺乏理性讨论的空间,早已没有提笔的兴趣。但看了三篇「偏文」,确实觉得有点不吐不快!
首先是提出修订的黄碧雲,她质疑劳顾会「权力过大」。劳顾会确实是一个谘询机构,但如分析其组成人员和所讨论的事项,其实与其他谘询机构分别很大:资方代表,由全港规模最大、最具歷史和最具代表性的商会委任;劳方代表,则是由全港註册登记的工会,不分工会大小,以一会一票选出;更为重要的是,其讨论内容,全部都是一方(资方)付出,一方(劳方)收入的事项(可以讲并非公帑支付的事项)!这样的委员会组成和讨论内容,先天上与其他谘询架构,有极大的不同。这点立法会议员必须明白!
黄碧雲对劳顾会性质无知
劳顾会名为劳工处处长的谘询机构,但实际是劳资双方「谈判劳工立法保障水平」的中央谈判架构。笔者亲歷其境的十年中,其实永远只有一个场景:资方代表嫌劳工立法「太多、太快」;而劳方一边永远都认为「太少、太慢」!多年争论,规律永远如此。
黄碧雲觉得劳顾会权力大,认为立法会高高在上,为什麼政府不容修订?政府要威胁撤回草案!因为道理很简单,这是「劳资谈判」的「结果」,一方无奈地答应付出,一方无奈地接受。所有通过的方案,其结果都是两方面都不满意,但两方面都「被迫」接受!容许修订,即表示以前双方的谈判是无效的、多馀的。直接造成的後果是,商会认为开会是多馀的、浪费时间的、说了白说的,以後不用开会算了。不开会或开会无结果,实质而言,表示香港工人的权益原地踏步!这局面反而最合资方利益,所以资方最无所谓。
笔者经常在谈判(开会)的过程中,被追问到:去立法会会否「斩多四」?如果会就散会,所谓「讲多无谓,食多会滞」。
反对派破坏劳资双方有效谈判机制
当然,大家都知道,议事规则容许议员修订,而且,立法会议员们的修订,是最简单、最容易、最廉价,本钱最小的动作。过去廿多年,刘千石、李卓人、梁耀忠,甚或其他反对派政客乐此不疲!道理简单、动作易做、一石幾鸟。谁不支持就等於出卖工人利益,根本不用理会在谈判过程中,劳方代表的艰辛。政客可以捡便宜,做政客经常做的事。但对不起!我只可以讲,出卖工人真正利益、破坏劳资双方有效谈判机制的,就是黄碧雲及其他随便修订的议员!
劳工立法,永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回顾1985年通过长期服务金条例时,反对派(当时主要是基督教工业委员会,职工盟和民主党还未出世)对工联会和劳顾会的攻击,如果不是我们坚定地决定「袋住先」,就不会有随後幾年的多次完善的修订。
王永平上纲上线无品之至
至於周信的文章,只是为骂而骂,他站在雲端,不食人间烟火,秉承该报章的一贯政治立场,本来无甚好说。但既然周先生提到将来选票的问题,兹提供一个多年事实,供阁下参考:近20年间,工联会的议席和会员人数,都略有增长;而另一家其代表人物,例必「斩多四」,每次都例必修订的工会,多年不动,会员无增长(从职工会登记局年报和该集团工会核心人物去年总结码头工潮时如是说,可证明此点!)。
最後是王永平前局长am730的撰文,用「从侍产假析香港衰落」为题,我只能够说,王前局长你太善忘和言重了!你文章中,批评政府的内容,实在是太痕迹了,你忘记了,你曾任公务员事务局局长等高级公务员多年;你忘记了现时被你批评的政府政策,很多你都有份参与决策(怪不得有些公务员称阁下为最无品的前局长!);你忘记了公务员所享受的薪酬福利,一般而言,都比私人市场高的事实;你非常了解劳顾会的运作和谈判过程,你更加了解目前的特区政府「寸步难行,施政困难」的原因。目前的局面,有你经常不怀善意和双重标準的批评背後的功劳。当然,你将现在这一状况,发出了最严重的诅咒--香港的衰落!从一件微小的劳工立法事件,推论到香港的衰落,确实「高明」!王先生是否不经意地,暴露了你的心声?
梁富华
工联会副会长
(前劳顾会劳方委员及前立法会议员)
文汇报/2015年1月2日